《雄黄》（10）
五、祸起缘散④
“哎哎哎～我说明董事长，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赶紧带他们回去，你大弟弟也受了些伤，教训弟弟不急于一时呀。”
明镜瞪了一眼明楼，转脸笑着和刘局长说到“我这就把他们领回去了，今日真的是麻烦刘局长了。”
出了警局，外边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到车皮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警局的钟敲了七下，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明公馆里明台见大姐回来了立刻跑过去撒娇。小家伙见明镜脸色不对，又看从门外回来的阿诚明韵明楼都狼狈不堪。明台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大姐有点生气了“明台啊回房间去，今晚不许出来，阿香你上去陪小少爷。”明台最会察言观色乖乖的和阿香上楼了。
明镜这话说的有些疲惫，她是真的累，从苏州赶回家就知道明楼去警局的事。还未来得及喝口水，就拿钱马上赶到警局，到了警局又知道了明楼和汪曼春的事。
她缓缓转身看明台乖巧的上楼，平静严厉的说了两个字“跪下”雨声嘈杂，明镜一声跪下说的虽声音小，却也没被雨声掩盖。
三个人听了齐刷刷跪下，膝盖敲击地板的声音也没被雨声抹去，那声音砸在了明镜心上，明镜紧闭了一下双眼，片刻才舒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三个，脸上少了往日和蔼，多了一丝愤怒、伤心和疲惫，外边的雨下的越来越大犹如瓢泼一般下得人心烦意乱。
“你们三个可真是厉害！”许久明镜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大姐我们”明楼刚想认错明镜突然提高了声音喊道“别叫我大姐我没你这个弟弟，我们明家的孩子，不会违背家训的，也不会做有辱门风的事的。”
“大姐，您听我说我和～”
“你闭嘴，我懒得听你说话，你要想说什么就和我一起到小祠堂和父母说去。”
明楼点头，缓缓起身跟着明镜。明镜缓缓的推开小祠堂的门，明镜给父母上一炷香。明楼跟在后面笔直的跪在蒲团上“父亲母亲，我明镜掌家以来兢兢业业，打理生意照顾弟弟，让他们受好的教育，可他呢偏偏非要和汪家人交好。 ”明镜的眼泪夺眶而出，抽泣的声音让明楼十分内疚。
“大姐明楼违背家训是不对，但是我和汪曼春是真心相爱的。”
明镜转过身来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明楼“明家和汪曼春你只能选一个，如果选汪曼春你从今天起就姓汪吧！”
明楼抬头看着明镜，明镜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很决绝他知道明镜没有吓唬他，他也知道这次是真的让大姐寒心了。明镜回手拿起马鞭刷地就是一鞭子，这一鞭来得太过迅猛，明楼猝不及防，胳膊和背上一阵剧痛，导致他瞬间全身绷紧，衣袖撕开，伤口火辣辣的疼。
“你是不是想姓汪？”
明楼跪直了说到“明楼不敢！”
明镜举起鞭子对着明楼说到“你还有什么不敢！”随后又扬起鞭子，明楼咬着牙不喊出疼来。他心里知道大姐还肯用家法打他是认他这个弟弟。
“你不敢，你可别忘了，父亲死的时候，留有家训，我们明家三世不许与汪家结盟、结亲、结友邻。你怎么就忘了呢？”
明镜手中马鞭一下狠似一下，明楼咬牙生扛。起初伤少还能用手敷一敷缓缓疼。现在他也不知道顾得上哪里，明镜用力大的地方已经溅起血珠。
“你说你你你以后还见不见汪曼春了？”明镜生气极了，身体有点发抖 ，拿着马鞭指着明楼。
“大姐明楼永远是明家人可弟弟也答应过汪曼春守护她一辈子的。”
“你你你……”明镜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用手里的马鞭宣泄情绪。明楼疼的抬不起头，咬着牙拧着眉头，身子本能的躲闪鞭子的来向，只见明楼身上掉落一块帕子。帕子被鞭子抽断了，明镜捡起来，看着素色的帕子染着明楼的血，上面绣着蒂莲花的式样绣工精细，角落处还绣了一个春字。
明镜拿着帕子气的浑身发抖“明楼重今天起你不用再去学校上学了，在家里请老师。学业学满了就把你送到法国读书。”
明楼疼的已经不能跪直了，明镜下手急明楼被打得蜷缩在地，也没有开口求饶一声。
“大姐能不能把帕子给我。”明楼发干发白的嘴唇虚弱的说出这么一句，听到这一句话，明镜抬手又是一下子“不想姓汪你就给我好好做明家的大少爷。从今往后不许与汪曼春来往，断了和汪曼春这个念像。”这句话在明楼耳边回荡，他意识有些模糊了。可还坚持想要回那块帕子，他要一次明镜就是一鞭子，并且喊着“你是明家的人就要遵家训听见没有，你给我跪直了。”明楼忍着疼强忍着慢慢跪直。
明公馆门外一阵吵闹“我要见明董事长，我要见明董事长。”雨声虽大却掩盖不住汪曼春的哭声。明韵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打开明公馆大门，看见汪曼春跪在明公馆外浑身都被大雨浇透了，明韵赶紧跑过去试图把人从湿漉漉的地面上拉起来。汪曼春看见明韵好像看见了希望，抓着明韵的裙角“明韵我要见你大姐，你让我见见你大姐好不好，我求求你。”明韵被晃的发懵半天才缓过来“曼春姐你进屋里吧别浇着了我去给你叫大姐在，你等着我。”“不我就在这等。”汪曼春甩开明韵的手，一动不动继续跪在明公馆门前。
明韵看到汪曼春的失魂落魄，心疼的不行，她一刻为停的往楼上小祠堂跑“明韵你不能进小祠堂，大姐不让我们擅闯小祠堂的，再说我们还罚跪呢。”阿诚拉住明韵。
“阿诚哥，大哥也进去一会了，以大姐的脾气打也该打了骂也该骂了，你看看曼春姐要是再淋一会雨生病了可怎么好。”
明韵整个人也被浇的湿淋淋的，头上凝固点血液被雨水冲开，血混合着水流了下来，阿诚刚要开口问明韵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紧，可明韵已经跑上楼去了。
明韵轻轻的敲了敲门“大姐是我～大姐～”
“进来”明镜话里充满了气愤。明韵看到弯着腰跪在地上满身鞭伤明楼着实吓了一跳“你上来干什么，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来着，怎么答应我的！”明镜提着鞭子指着明韵，本来是要告诉明镜汪曼春要见她的，可是进了小祠堂见了这般情景，明韵被吓傻了。明楼见明镜拿着鞭子指着明韵，费力的拽了拽明镜的旗袍底边。明镜回手又抽了明楼一鞭子“你以后还和汪曼春联不联系了？”明楼皱了一下眉头，费力的咽了一口唾沫。干涩的说出两个字“大姐”那声音是拒绝是抗议但更多的是委屈。
明楼用尽全部力气伸出手“大姐把帕子给明楼吧。”明镜扬起鞭子又要甩下，跪着的明韵猛地站起来抓住了明镜的手，然后又跪下“大姐别打大哥了求您了。”明韵用力抱着明镜的手一直不放开她哀求着“大姐别打。”突然明韵觉得头上传来一阵胀痛，一股热流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明镜见状赶松开手了，明楼也靠明镜和明韵僵持的功夫喘息一下他真的跪不住了，明楼已经迷迷糊糊了他只知道，小祠堂突然安静了。
明韵头上的血滴答滴答的滴到地板上，那声音敲打着明楼的心，意识不太清醒的明楼已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以为明韵是被大姐最后扬起的一鞭子打伤流血的呢。
“大姐～我答应你去....去法国。”这句话明楼说的沉重漫长，听到这一句话让明镜把鞭子掉在了地上，明镜在这一刻所有的气都消了，看着满身伤紧锁着眉头的明楼，又看着头还在上滴血明韵。似乎一下子冷静了过来，可是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询问明楼伤的重不重不合适，问问明韵头上的伤怎么回事不合适。刚刚闯进来的阿诚看见这样的场面也着实是吓坏了。
“大姐汪曼春来了在门口一定要见你。”明镜眼神中的心疼又变成冷漠，握着并蒂莲花的帕子走出出去，没几步又走回来，眼神里更多的是心疼“阿诚快给苏医生打电话，让她马上过来。要是不方便让德叔现在就去接她，多带点消炎止血的药，哎呀还愣着做什么你快去呀。”
随后明镜抹抹脸整理整理头发，下楼梯去，还是那样的端庄高贵和什么没发生一样。看着被雨淋湿的汪曼春心里是一疼，若他不是汪家的人，这样一个重情的女子喜欢明楼她该多喜欢。汪曼春见了明镜疯了一样扑倒她的脚边“大姐，我是真心爱明楼的，我不会影响明楼的学业的。我可以等，我们小辈不论上辈子的仇。您让我和明楼在一起吧，我求你了大姐。”明镜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可自己心里是心疼眼前的姑娘的，抛开仇恨汪曼春如此痴情的样子也实在是像极了自己可她也没办法，撑开门口的雨伞走进汪曼春，伞微微倾斜向地上的人“这仇你们汪家能忘，我们明家不能忘。明楼已经答应了以后去法国学习。你死了这条心吧！”
随后把并蒂莲花的帕子丢在汪曼春身上。汪曼春看着两半的帕子，还沾染了斑驳的血迹，她疯了一样浑身发抖，哭的伤心欲绝有些哀嚎，在大雨里瘦弱的身体更加显得弱小可怜“你，你把明楼怎么了。”明镜眼睛一瞪冷冷的说到“他被我打的半死，你想让他活着最好离他远点。有我明镜在你就休想入明家的门。”明镜转身把大门关上把汪曼春关在门外。
“明镜！我汪曼春在你家门口发誓。我一定要嫁给明楼，我就等着看你咽气！你头天死了，我第二天就要进门，作为明家的女主人亲自给你发丧。今生今世非明楼不嫁。你心是不是肉长的你怎么能这么逼我师哥。你怎么可以。”
听到汪曼春的誓言，明镜忍不住泪水。她靠着门板哭了起来。脑子里一团乱，她知道她又冲动了，可他不得不给明楼选一条正确的路。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把尖刀刺在了胸口。可祖宗家训她不能忘，她不能接受明家的孩子忘掉这家仇，如果做不到更加对不起明台死去的母亲，明镜靠着门板静静的留着眼泪。
而汪曼春心里的一根弦也崩了，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她坐在雨里哭，那天明家人不知道汪曼春哭了多久，只知道苏医生离开明公馆时，汪曼春还披头散发的坐在雨里手里拿着那块两半的帕子贴在脸上，嘴里不停的念着明楼～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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