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黄》（13）
六、心伤难愈③
这几日明楼每天都躺在床上挂着点滴，病没有一点点好转，每日都要发几次高烧，多数都时间都是在睡着。伤口也恢复的极慢，明明上好药的伤口反反复复发炎。
苏医生告诉明镜明楼这是有心病，要看他自己什么时候能走出这个心结。明楼这一病，就病了整整七天，一直都昏昏沉沉，偶尔醒来看到明镜或是明韵阿诚的身影坐在床边担心的照顾着他，他也就是扯一抹笑罢了，其余时间都睡着东西也不吃。
七天里，明楼日日都打着点滴，每天夜里都会被被疼痛折磨，偶尔醒来就是猛烈的咳嗽，只能喝下一点米汤。明镜也不去打理生意日日都照顾明楼。阿诚照顾明台给他检查作业照顾生活起居。明韵每日更是守在明楼的床边寸步不离，累了便在床边趴着睡一会，苏医生也在明家客房住下了，就这几日明镜和明韵就瘦了好多。
七天后明楼明显好了许多，至少没有高烧不退咳嗽也轻了许多。坐在床头的明楼说不好哪里不对，大概是因为饱受相思之苦的缘故吧整个人没什么精气神。
明楼每日都会梦到汪曼春，没办法他心里都是她。大姐的一番教训他的确清醒了，知道自己不该忘了家仇。可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汪曼春，他心疼很疼很疼，那疼远超过了鞭子带来的疼，可他也的确没有背叛家庭的勇气。
看着明楼好转，明镜高兴的都哭了，伸手抚摸着明楼清瘦的面颊，她忍住了自己心底的酸楚对明楼说“父亲临终时，他拉着我的手说，明楼就交给你了，你让他好好读书，做一个纯粹的学者。远离汪芙蕖不许和汪家有瓜葛。所以大姐不得不……”明镜哽咽住泪珠一滴一滴落下，明楼看到明镜这样心中五味杂陈。
沙哑的声音苦涩的说到“大姐我答应你去法国，好好学习做个学着。明楼任性不懂事惹大姐生气了。”
明镜拍拍明楼的手说到“姐姐脾气是火爆了些可我也.......”
“大姐明楼都明白的，我做的这些事真的太不像话了。大姐罚的好以后明楼一定承庭训，好好学习精忠报国。”
明镜听了甚是安慰“大姐不要你济世救国，大姐就要你做个学者，等以后大姐忙不动了明家的企业和生意都要靠你打理呢。”
明楼说了句“是。”然后对明镜笑了笑，他暗暗把汪曼春的事都藏在了心里。
“大姐明韵阿诚呢怎么一直没看见他们。”明镜擦干眼泪“明韵呀看你不发烧了，一早上和阿香一起给你煲汤去了，阿诚在楼下带明台写作业呢。”
话正说着呢明韵推门进来，端着做好的点心和汤。“大姐你哭啦？”
“没事大姐看你大哥没事了高兴。”明韵也笑了笑晃了晃餐盘“桂花糖蒸栗粉糕我和阿香看餐谱新学的，还有这汤一大早就开始煲了可鲜了快尝尝吧。”
明韵拿起糕点递给明镜和明楼。明镜吃了糕点赞不绝口。明楼虽也连连说好吃，可吃了一口便不吃了。
“大哥怎么这糕点不和你的胃口吗？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明楼摇摇头“喜欢吃，只是吃不下。”明韵一脸担心放下餐盘，拿着勺子盛了一碗汤递给明楼“那喝碗汤吧，烧了这么些天也没吃什么东西，喝点汤总可以吧！”
明楼什么也吃不下，但也不好推辞点头接过汤碗拿着勺子慢慢喝起来。
明镜突然叹了口气也放下吃了一半的糕点“大姐你也再吃一点吧！”明镜摇摇头，脸上没有一丝开心。
“好吧！那我给明台留着，等他写完作业给他吃，也就我们家的小明台最买我的账了。”明韵明白他们心里难受，只是不挑破罢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走出明楼的房间。明楼看到明镜整个人瘦了一圈，再看看明韵竟然觉得枯槁两个字都不为过。明楼觉得自己似乎不能这么自私，他要快点走出来，快点好起来，在出国之前多为这个家分担。
明楼病情好转，明镜才敢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仿佛从明楼醒的那一刻明家的一切才开始恢复到正轨上来。
明楼醒了不发烧了，可是一天还是没有吃什么东西，也不开心也很少说话，明韵很是担心想安慰他又怕说多了反而刺激到他。
左思右想还是下楼熬了碗肉糜粥，又拿出前两天在明楼衣服兜里找到的鸳鸯戏水的帕子，轻轻敲门来到明楼的房间。
微弱的灯光下明楼正看着那张汪曼春的照片。明楼见有人进来藏了一下见是明韵就又恢复了常态。
明韵放下粥，从兜里掏出一个帕子“大哥，并蒂莲花的帕子虽然不在了，可这鸳鸯戏水还在，你以后可要收好。”明楼伸手要拿，明韵却把手往后一撤。“想要帕子，先把粥吃了。”
“好呀你还学会威胁我了，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帕子给不给？”明楼声音虽不大但态度强硬。
明韵见他这般有些生气了“威胁你还不是为了让你吃点东西，威胁你还会大晚上的熬这些粥，就应该听你的话觉得你胃口不佳，不给你准备宵夜了，威胁你，这时间我就应该回去休息睡了。”明韵把帕子丢到明楼床上，却没把粥带走，刚才一顿吼，现在猛的一起身眼前便全是金星，踉跄了一下，这一踉跄到是吓了明楼一跳。
明韵扶着头，不看明楼一眼的回房间去了。明楼见那精致的粥倒是真的有点想吃了，想必明韵花了不少心思。刚才自己的话说的太过火伤了明韵的心。但是他也没想到明韵会生气发火。平日里明韵都很是温顺，这样的她明楼还是头一次见到。
明楼披上衣服下地，来到明韵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人答应，用手开门门已经反锁了。明楼知道明韵肯定是真的生气了刚才自己的话太不妥帖了。
明楼身子到底没完全恢复，这么一段路便让他累的不得了。他只好回去等明日找机会拿奶糖好好哄一下明韵。
一大早明公馆就热闹起来了，明堂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大哥你怎么来了！还拿了这么多东西。”“大妹呀你这几天都没去忙生意，我这不担心明楼么来看看他，给他带了些爱吃的东西。还有这个小王八蛋，敢和仇人的孩子恋爱我还得拿皮带抽他。”
明堂就上楼了，明镜接过东西才反应过来明堂要抽明楼，赶紧往楼上追边追边喊。
“哎呀！大哥打什么明楼吗，他病刚好。你可别再打他了。”明堂进了明楼的屋子拽下皮带。
明镜拦着“大哥别气了，明楼都知道错了。”明楼蒙着被躲着，他这大哥要是真拿巴黎进口皮带抽他，那力道肯定比明镜大。
生了一宿气的明韵听到明楼屋子里吵的很便披上衣服过来了。“明堂哥你非要抽你就抽我吧！别抽大哥他伤刚好，你要是不抽就别大声吵。”明韵的气都撒到明堂身上了，语气倒也不好。
明镜听明韵的话脸有点挂不住，她还是第一次听明韵这么没规矩的说话“明韵怎么和大哥说话呢。”明镜话里带着批评的意思。
明堂到眯着小眼睛笑了。“哈哈哈哈这个小丫头是个小辣椒呢。敢嫌我吵，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今天就是来看看明楼的，我怎么能下手打明楼呢虽然他做的是不对大妹已经教训过了我再打也没用了。这明韵到是挺护着明楼的，大妹呀韵妹这脸色也太难看，再说她怎么瘦了这么多，不是说只是头上有个小伤口吗？”明韵见没事了立刻说到“大哥大姐我回房间了。”看也不看明楼一眼。
明楼见明韵要走赶紧起来追。
明镜连忙解释到“大哥你别和这俩孩子生气，不知道他们今天怎么了。咱们下去边喝茶边聊我有今年的新茶你品品。”明堂笑了笑“我怪个孩子做什么，走喝茶去。”
明楼见明韵这般心里更难受了。知道明韵明明关心自己，生气了还把粥留下，生气了还担心大哥打自己。看明韵那铁青的眼圈瘦弱的身体，这几天她根本就没休息的陪着自己，昨夜想必更是生气没睡，自己头上的伤还没好，就没日没夜的照顾自己，明楼十分自责懊悔实在不应该昨天和明韵那样说话。
明楼脚步快没等明韵关门就进屋了“大哥怎么来我这里了，不怕我威胁你啊。”明韵边说边脱了鞋钻到被里。
明楼把门关好坐到明韵的床边“昨天大哥不好不该对你说那些话的。以后大哥就允许你威胁好不好，要不然大哥把帕子给你送回来，你再威胁我一回。你要是还不解气让明堂大哥拿皮带抽我一回给你解气好不好。”明韵靠着枕头闭上眼睛。
“明堂哥刚才来带了可多好吃的了，我下楼给你取来好不好。”明楼起身见明韵还是不说话。
“嘶～”这一声明韵到是立刻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刚刚起来太急了，伤口有点疼。”明韵赶紧起身下地“我瞧瞧是不是扯开了。”
明楼见明韵担心了赶紧说到“大哥不好该疼的，明堂哥肯定买你爱吃的奶糖了，我去给你拿。”明韵笑了笑靠在枕头上。
明楼出了门长舒一口气，笑了一下没想到对付明韵还得用苦肉计啊。明楼拿着一罐奶糖来到明韵房间时，明韵已经坐着靠着枕头睡着了。明楼把奶糖放到柜子上，把旁边的枕头放平把明韵小心的移到旁边让她睡下。把被子掖好，这一番折腾明韵竟也没醒，明楼就能猜这一周她有多么累这么一周时间估计她都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这会儿气消了也睡的熟了，明楼看了一会便悄悄离开了。
明韵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明诚敲门。
“阿诚哥进来吧！”明韵躺在床上看着阿诚端着一碗燕窝。
“吃了吧苏医生说补气血的。”明韵摇了摇头。
“这个是明堂哥捎人做好送来的，吃点吧!早上大哥和我说昨晚你生他气了气还没消啊?别气了坐起来吃几口。”见明韵一动不动。
“得了，你也是家里的小祖宗，我让大哥来。”阿诚放下碗来到明楼房间“明堂哥拿来的燕窝明韵不吃，是不是和你生气，气没消啊。你去哄哄她让她把燕窝吃了要不然大姐那我没法交代。”
明楼合上正在看的书“你不知道她多么难哄，早上我苦肉计都用上了她才肯和我说话。”阿诚坐到沙发上“那你到是会气人，你做的事你来解决。”
明楼笑着点一下头，起身下床来到明韵门前，敲了敲门走进来，明韵正靠着床头坐着看书。
明楼拿起一颗奶糖喂到明韵嘴边。明韵到是没拒绝的就吃了。明楼笑了一笑心里想，也就只有奶糖让明韵无法抗拒吧。
明楼端起燕窝，吹了吹“大哥昨天不好还生气啊。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女孩子这身体得调养好不是。别生大哥气了，来大哥喂你把这燕窝吃了。”明楼吹了吹勺上的燕窝喂到明韵嘴里。
“以后大哥允许韵儿随便欺负好不好？”明韵笑了一下“说话算数吗？”“当然我明楼说话驷马难追！”
“好那我可记下了，等你养好了伤看我怎么欺负你。”说完明韵笑嘻嘻张开嘴发出啊～～的声音明楼宠溺的笑了笑盛了一勺燕窝吹一吹喂到明韵嘴里，明楼长舒一口气心里想这明韵可算哄好了。
“韵儿你头上的伤愈合的怎么样了。”
“昨天苏姨换药时说已经结痂了，但是伤口深，完全长好还需要点时间。”明楼边问边喂明韵吃着燕窝。
“你这伤是不是打架的时候替我挨的。”
“没有啊就是打架时擦破的。”明楼没继续问，他不问也知道明韵怎么伤的。
“大哥你这个身体刚刚好转，身上有的伤还没长好呢，别喂我吃了回房间睡会好好休息。”
明楼又喂了一口说到“才想到你大哥的身子啊。”碗里的燕窝见底，明楼放下碗，用手拖着明韵的头让明韵缓缓躺下。
“头晕不晕？”明韵摇了摇头。
明韵见明楼有些乏了，想到明楼身子毕竟没大恢复伤口也只是刚刚结痂罢了。
“大哥你回去休息吧！”
“都把我们家二小姐惹生气了，我还哪敢去休息。要是大姐以后再打我，谁替我求情呀！ ” 明韵笑了笑“大哥我不气了快回房间吧。你若是不回去我才生气呢，我想躺一会休息一下，晚些苏姨还要给我俩换药呢。”
明楼点点头“好我回房去，我好好休息你也好好休息，尤其是你这几天都没好好睡一觉，你别看我这几天都睡着我什么都知道。”明楼给明韵盖好被，又调了调枕头，才轻轻带上房门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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